2021 

最後身影之後—黃亦晨個展

After the Last Shadow—Sherry HUANG Solo Exhibition

也趣藝廊 AKI Gallery




展覽「最後身影之後」,由監視影像、安全警示地點以及兩段生命故事所構成。翻拍自大眾媒體報導的監視影像裡,是發生於臺灣情殺案件中被害者的「最後身影」。而那些於暗房中被破壞的影像,則是拍攝警政單位發布的婦幼安全警示地點,再將曾真實發生的性暴力犯罪方式施加至底片上。展覽的最後一部分,由兩位曾遭受家庭暴力的當事人,講述自己的生命故事。


二零一九年,我在報紙上看見了一張情殺案件中被害者的照片,一名女子於返家途中被監視器留下了遇害前的「最後身影」。那張被刊載的照片裡,是一位馬上就要死去的女人,她的死亡深深震撼了我,因為我還活著,但那有可能是我。


在那之後我開始大量且密集地閱讀、蒐集各種關於親密關係暴力的案件,翻拍照片、破壞底片、前往案發現場,想為這些因為頻繁發生而時常被忽略的案件做些什麼,也像是幫自己心底的恐懼找出口。但突然間我卻再也無法面對這些影像,做得越多越感到無能為力,黑暗及暴力帶來的後座力開始發酵,這個作品開始令我難以承受。


將近一年的時間過去,我參加了一場親密關係暴力實習經驗的分享會。在那裡,我遇到了小蜆和大栩,他們過去皆遭受了嚴重的家庭暴力。彷彿通了靈的他們,一下就看穿了這些日子裡我內在的消耗,短短幾句話便帶來了救贖般的溫暖。也因為這個契機,我有了勇氣重新翻閱檔案、沈澱並面對作品,也在合作的過程中看見彼此生命中的正常與失常、脆弱與創傷。


這個作品最初想彰顯的是在性別暴力及不對等權力之下的女性處境。然而,暴力事件帶來的影響,不僅止於受害者,那衝擊更會隨著時間擴散到他周遭的親友、社工,甚至一般閱聽人。「暴力」對這世界拋出的詰問,難以用幾禎影像或一段具體的文字作為回答,但我相信當一個人選擇不再別開目光,開始面對並同理他者的傷痛,這樣的行為本身就具有意義。


在此展覽形成的過程中,所有意圖也在周旋迴繞後逐漸剝落,我深刻地感受到關於創作,重要的或許從來就不是影像本身,而是那些超越作品的、遠離語言及道理的東西。終於,我離開了「最後身影」,但也能夠隨時回去,去看在那之前的、在那以後的。而這個展覽邀請觀者所做的,便是讓過去害怕逃避的自己與現在仍然渴望理解的你彼此相遇。 


➞  Last Seen

2018 

高雄攝影節 

Kaohsiung Photo

駁二藝術特區 

The Pier-2 Art Center




羅夏測驗 


這系列共一百張私寫真是我於2016年出版《如露亦如電》攝影書後的延伸。這些在過去幾年所拍攝的照片,如今看來充滿著異樣感,非常陌生。因此,我用兩台幻燈機同時投射照片的正片與負片在兩面對立的牆上相互對照,藉此再次檢視先前拍攝的照片,像是一張張被對折又攤開的羅夏測驗(Rorschach test)。這些影像已然沒有明天,但他們仍映照著我的潛意識,我仍能像初次等待底片顯影般,一再發現不曾看過的自己。牆上一黑一白的正像與負像,是青春也是殘骸。

➞  Diary

2018 

SHOW RCA
Royal College of Art, London




二零一一年春天,在外公過世兩個月後,我夢見了他。在夢裡,我爬上一段扭曲變形的長梯,外公坐在那上面。見到他後,我忍不住哭了。外公問我為什麼哭,我回答:「因為我很愛你,可是你已經不在了。」外公說:「那就不是時間的問題了。」


七年過去了。


死亡帶來的後座力,除了悲傷,更多的是困惑。我的眼前打開了一個無底洞,而那裡發出了難解的籲求。我嘗試接近那神秘,卻總像在追逐一個會消失的影。


時間及空間、亡者及被留下來的人、愛和那些無法說明的情感。與其說是我主動拍攝他們,不如說是他們從洞裡召喚了我。那雖然是我拍攝的,但同時也變成了超越我理解範圍的東西。


這一系列作品是我對生命的探問。我原以為我能夠用照片解答,讓他們帶領我去靠近生命的核心。但後來發現他們只是一發發擊向黑暗中的子彈,而我所擁有的只有一雙眷戀的眼睛以及不願閉上眼的意志。


如果我們真的能夠以攝影溝通,如果這些照片能讓某個人的內在有所感應,在那心靈需要被表達之處,他們就存在最好的地方。


➞  The Broken Fl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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